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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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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誕可笑的早朝在對“神駒”的稱讚聲中結束了。安黨的官員個個都喜形於色,輕蔑地看向其他黨派的成員,得意洋洋的離開皇宮。

在這場指鹿為馬後,安厭在朝堂上的權力達到了巔峰。

其實她還有點遺憾。明明都這麽羞辱人了,甚至在金鑾殿上當場斬殺彈劾她的禦史,但居然沒一個有骨氣的敢跟她硬杠,連原主最大的政敵姜太尉也一聲不吭,導致她連禮包裏的虎豹騎都沒必要提取出來。

讓別人裝孫子的感覺可真好。

安厭感覺自己精神狀態都好上不少,整個人都可以心平氣和了,她矜持地在眾人簇擁中微微頜首朝自己的黨派官員做別,了卻一樁心事,回了丞相府。

【指鹿為馬,殿斬朝臣】

【奸臣值+100】

【系統商城已解鎖,可隨時選購】

100點奸臣值,不知道購買能力怎麽樣。

安厭打算去書房慢慢研究。

“兄長大人回來啦?”

搬了個小馬紮坐在大門口的安九玖像只快樂小狗一樣撲了上來,“事情都解決了嗎?九玖等您好久啦!”

安厭想著這是古代,拉開了一點距離。

“九玖,男女有別,在外面時註意儀態。”她說。

她自認為沒說什麽重話,卻被小姑娘委屈地扯了扯衣袖。

小姑娘仰起被冷風吹得紅撲撲的小臉看她,圓溜溜的杏眼盛滿瑩瑩淚光,“兄長大人,這幾條街都是我們安氏的產業,又沒其他外人,不要總是這麽古板嘛…誰敢說閑話,我就把誰舌頭割了!大不了…以後我就嫁給兄長,兄長總不會因為我名聲不好就磋磨我。”

好…好可愛…

安厭突然理解了為什麽其他霸總都喜歡養那些一看就是兩面派的“小白花”了。

這樣漂亮的小姑娘,賦予其可以隨時被你剝奪的寵愛和權利,讓其就這樣身處你的庇護之下,在外仗著你給予的一切作威作福,但在內對你又盡心盡力,討你開心。

哪怕各取所需,至少也演出了那個模樣。

更何況,按照原著來看,安九玖這惡毒小姑娘對縱容其肆意妄為的原主還是很有感情的,甚至為了給原主報仇就敢去帶頭起事,直接皇宮裏殺皇帝。

雖說太過於沖動,還笨了點,中了男主的奸計被燒死,還導致整個隴川安氏因為這個被抓住錯漏玩了一場九族消消樂,但人家至少知恩圖報。

知恩圖報好,安厭最喜歡知恩圖報的小姑娘。蠢點兒沒關系,蠢點兒聽話。

只要安九玖能保持知恩圖報和乖巧聽話的優點,哪怕她再殘忍惡毒、囂張跋扈、愚蠢沖動,安厭也很樂意護著她。

安厭愛憐地摸摸安九玖的頭,把身上的鬥篷解下來披在她身上,輕聲叮囑,“勿要再胡說了…初春還凍著,別在外面等我,下不為例。”

鬥篷還帶著淺淡的竹露氣息與體溫,安九玖瞬間不知所措地被包裹在其中。

兄長大人以往雖然寵她,卻一直把她的婚事當做頂頂重要的事,總擔憂她那沒必要的名聲。聽見她說不嫁人或是想要嫁給兄長的話絕對會生氣。

所以,她如果像今日這樣胡鬧,再如何也會被兄長大人罵幾句,說不定還會關進房間裏餓兩頓。

如今非但沒有被訓斥,還被安慰了?

呆呆的小姑娘眼睛逐漸亮了起來,胸膛被這偶然的溫和填滿。她悄悄把紅紅的小臉藏進了鬥篷那圈毛茸茸的白色毛領裏,感受鬥篷殘餘的溫度,雀躍的語氣止不住上揚,“知道啦兄長大人,快進去吧,我熬了姜湯。”

小姑娘比安厭整整矮了兩個腦袋,鬥篷一直垂到了地上,她擔心安厭給的鬥篷被拖臟,寶貝似的提起鬥篷的下擺搶先跑出幾步,回頭催促,“走啦走啦!”

安厭含笑點頭,“好。”

丞相府的人不多,管事的一直都是從隴川安氏跟來的安九玖和影一,府內一個侍女和侍從都沒有,打掃和做飯問題都是影一看不過去才打報告安排底下的殺手排班輪著來。

原主不太喜歡那些殺手…不,或者說,原主厭惡除了安九玖和影一之外的所有人,並對他們都懷揣惡意,刻意折磨刁難。

殺手們又都有自己的任務,還有日常訓練。所以輪值打掃的時間間隔排得很長,這就導致丞相府裏很蕭條,活活像被抄了家似的,分毫沒有什麽貪汙揮霍的金碧輝煌,只有生命力頑強的銀竹和安厭院子裏的那株被時常澆水的海棠樹還艱難維持生命。

安厭回自己院子裏把緋紅的金竹紋繡朝服換成充作常服的銀竹黑袍,一路走到書房,除了安九玖,一個人都沒瞧見。

她收下安九玖特地熬的姜湯,把小姑娘打發走,安心地把書房的門關上,開始研究系統商城。

最急需的生命值,10奸臣值可以換1個自然日,加上她挨過淩遲換來的三天,續一段時間的命足矣。

【奸臣值-50】

【生命值+5】

【目前生命值:8自然日】

100點奸臣值,安厭只用了一半兌換生命,剩下50點打算買其他的。

系統商城裏東西很多,生活用品、科技用品、武器、雜物等應有盡有,還有一些難以理解運行作用的東西,比如長生丹、不老藥等讓人眼熱的東西,但都是天價商品。

50奸臣值聽起來不多,其實購買力還挺強。飛機、大炮這類東西雖然買不起,但買些糧種或者是刀槍劍戟之類的兵器綽綽有餘。

安厭的目光在糧種和耕具中留連。

系統禮包裏的虎豹騎拿出來以後就不能收回去,雖然現在還沒拿出來,但總得為以後做準備。

騎兵是耗錢糧的大戶。虎豹騎又都是騎兵,且每個都自帶三匹用於更換作戰的戰馬,更別提除這五萬人以外,還有配套的夥頭兵和哨兵等後勤兵種。

到時候一把這些人提取出來,安厭就得負擔差不多七萬人和十五萬匹戰馬的口糧,就算丞相府家大業大也不能長久支撐那麽多的消耗。

那糧食這一點就十分重要了。

關於糧食,有三個解決方法:引進糧種、改進耕地的方式、施以肥料。

肥料的效果比不上其他兩項,還可以通過堆肥等一系列手段自己制作,輕易就能得到,用不著花奸臣值,暫時不放入考慮中。

楚國沒有畝產量大的糧食,國民較少,耕地耗費的時間也長,效率不高,田地根本就耕不完。而且土地兼並嚴重,大多數農戶沒有自己的田地,都是在給世家做奴打工,種的是世家的田,種出來的糧食交給世家都還不夠,更別提自己食用或者是售賣。甚至於每年的糧食都不夠吃,還要從隔壁盛產糧食的宋國買。

糧種,假如按照最實惠和急需的購買,安厭花50奸臣值買了5天生命後,手裏剩下的奸臣值僅可以在“土豆、玉米、紅薯三項混合包”和“一年兩熟雜交水稻”兩項之中任選其一。

考慮到食物的多樣性,安厭想買“土豆、玉米、紅薯三項混合包”。

至於改進耕地方式,安厭設想的就是購買相對便宜實用的曲轅犁圖紙,先把犁換了。

現在天下各國通用的犁都不好調轉方向,並且需要三人兩牛才可以使用,一人坐於“杠”上,腳踏犁上,控制犁鏵入土深淺。一人在後扶持犁把,另一人牽引牛向前,極其費力,還耗費人員。

曲轅犁和以前的耕犁相比,有幾處重大改進。首先是將直轅、長轅改為曲轅、短轅,並在轅頭安裝可以自由轉動的犁盤,這樣不僅使犁架變小變輕,而且便於調頭和轉彎,操作靈活,節省人力和畜力。只需一人一牛就可以操作,甚至省去牛,人多花點力氣也可以使用。

可惜的是圖紙也要50奸臣值,買了圖紙就買不起糧種。

幸好上輩子混跡社會多年的安厭最擅長跳出固有思維,她精打細算地點開商品頁展示的圖紙,通過上面模糊的大概形狀直接掏出張紙把大致樣子畫了下來,直接一分錢不給鉆漏洞白嫖,然後用剩下的奸臣值把糧種混合包買下來了。

糧種需要出海去找,費時間,費人力,曲轅犁她卻可以自己做,總歸知道了大概結構,做點木工不是難事。

系統可能會賺,但安厭永遠不虧。

又賺到了的安厭挪開自己畫好的圖紙,將糧種提取出來,選擇在自己身邊發放。

系統的發放方式非常神奇,一陣白光晃動,幾袋糧種就出現在她的書房,並且附帶種子不會遭受蟲害和惡劣環境影響的說明書。

安厭解開袋子挨個兒捧一把出來檢查,發現種子質量都很好。便放下心,推開桌子上這幾天因為原主昏迷積了幾大摞的奏折,翻著原主書房的櫃子找風土人情和地理圖冊之類的書分析這個世界的狀況。

“咚咚咚…”

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家主大人。”

是影一的聲音。

“進。”安厭迅速把剛剛還在偷偷研究的書藏好。

“正好有事要找你,你把這些糧種拿下去。”她故作無事地隨手指了指堆在書房角落的那幾袋糧種,“看看我有沒有什麽別院合適,全部拿下去種了,種植的方式和如何照料我稍後寫說明給你,這件事情盡快去辦。”

“是。”影一是個很討人喜歡的殺手頭子,同時是個很老實的下屬,話不多,也不多問原因,點頭就應下了,甚至不反駁這是不是他殺手職責範圍之內的事。

安厭看著他很輕易地就把幾個沈重的糧袋扛在肩上,再次在心裏感嘆了一下影一的好用和討人喜歡。

她又擡手抽出一張紙在書桌上鋪開,視線默默掃過原主書桌上被批改過卻還沒來得及送進宮讓太後加蓋玉璽的奏折。

安厭對於模仿造假之類的事情很有天賦。只是短短一瞬間的粗略一眼,她便流暢地模仿起原主秀麗頎長的字跡提筆開始寫種植說明。

墨跡濕潤的光澤在空氣中揮發,她筆走龍蛇,不失秀雅有度,“對了,你來是有什麽事?”

影一平靜地回答,“安氏的人在邊境的前哨傳來消息,陳國派遣了軍隊來犯邊境,藩王都不樂意迎敵,故意把軍隊帶走了,最邊境的映沙城無人防守。等到過一段時間,這消息會傳入京內,但皇帝也不可能有足夠的軍隊可以迅速調動去守城。安氏那邊的族老想要問問家主您的安排。”

安厭提筆寫字的手沒有絲毫停頓,“陳國派來的軍隊多少人?”

“大致六萬,五萬步兵,一萬騎兵。”

六萬人,五萬步兵,一萬騎兵,對於古代算是很強大的威脅,但,安厭手裏全部都是精銳的虎豹騎剛好還沒動用,完全可以直接投放過去。陳國的這六萬人,對於虎豹騎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那就現在派過去吧,畢竟楚國亡了,她沒法獲取奸臣值也活不了多久。

【請選擇虎豹騎投放地點】

【已選擇:映沙城】

【請遠程發放指令】

【指令已發布“擊潰陳國來兵”】

【宿主可通過系統發放其他遠程指令】

【若宿主有其他指令需求,也無法親自到場發號指令時,可使用信物將虎豹騎交由信物持有人接管,以應對戰場隨時變換的情況。】

【正在投放……】

系統的提示消失,一枚雕刻虎豹的玄鐵令牌不起眼地出現在安厭手中。

這就是信物?

怪精致的。

安厭輕輕放下手中的毛筆,裝作從袖中拿出令牌,面不改色地對影一道,“告訴他們不必去管,我已經派了一支騎兵去攔截。”

她將令牌擺在書桌上推給影一,用筆再沾了一點墨,不緊不慢地繼續書寫種子的種植要求,“收著,事情都可安排他們去做。”

令牌被隨意交付,三言兩語就交代了作用,像是什麽無關緊要的東西。

——安厭並不擔憂影一會背叛。

迎風樓所有的殺手,甚至是隴川安氏家族的所有人,都是被種下了蠱蟲的,而母盅又被養在“安厭”身體裏。

原著裏並沒有說明這蠱蟲的來源和為什麽給這麽多人都種下蠱蟲,只是側面提了一筆:

【因為蠱蟲的原因,隴川安氏是所有世家中的另類,所有人都絕對聽從“安厭”這個家主的命令,內鬥和反抗一類的事情絕不發生。

“安厭”和迎風樓殺手們、隴川安氏的族人們,就是等級分明又渾然一體的蟲群,底層的蟲子都要依靠蟲母的信息素存活,依靠蟲母的信息素來執行命令,絕對無法抗拒。】

可以說,只要安厭一死,失去她的殺手們和安氏族人用不了多久就都會極度痛苦而死,全部給她陪葬。所以,這些人再如何都不可能背叛她、違背她的意願。

原著裏,“安厭”死後,安九玖帶著整個迎風樓去皇宮裏殺楚時鳴,沒有一個缺席。也正是因男主楚時鳴害死了“安厭”。

正是因為“安厭”死了,龐大的隴川安氏才會樹倒猢猻散,能主事的人全都死光,剩下的也直接被楚時鳴用安九玖刺殺一事為由九族抄斬,安氏偌大的家業才便宜了楚時鳴。

良田、地產、商號、人脈關系網、各國的迎風樓據點、各大權貴的把柄名單、遠航船隊、私軍……全充進了楚時鳴的私庫,成為了他權力的踏腳石。

安厭最討厭有人搶走自己的東西,更何況還是楚時鳴那種妄圖想和她爭權奪勢的蠢貨小皇帝,讓她被淩遲了3800刀的家夥!

這種事情,她絕不會讓它發生。

被白紗布束緊的胸膛中,安厭能夠感覺到有一只細小的生物在自己的心臟上爬行,在她的血肉中蠕動寄生。

那就是母盅,可以控制所有人的東西。只要這東西還在,她就暫時處於不敗之地。

……這讓安厭覺得,很安心。

她安心,面前的影一卻呆若木雞。

一支騎兵,還是能攔下陳國六萬兵馬的騎兵,這得花多少錢才能供得起啊?每天得消耗多少糧草?

負責丞相府財務支收的影一迅速在心裏計算自己的每日工作量和丞相府的財政收入,又減去“安厭”為了科舉改革自掏腰包給平民學子的撥款,減去府內正常的開銷飲食費用……

得到剩餘財產結果後,這位殺手統領的大腦陷入空白。下意識想去摸懷裏空空如也的荷包,迷茫地為丞相府過幾天的夥食發愁。

丞相府兩個主子要養,迎風樓的殺手們要養,數十萬貧民學子要養,那群不知道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騎兵也要養。

丞相府再多的錢也不夠這麽用啊……

難道得寫信寄去隴川安氏要錢?告訴他們再多給點錢速速送過來,不然他們遠在楚國當丞相的家主就得因為胡亂揮霍餓死?

“還有什麽事嗎?”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糟糕老板的安厭看影一楞了太久,敲敲桌子叫他回神,把寫完的種植註意事項晾幹遞給他。

影一沈默地接下,艱難地跳過不想面對的話題,“之前的死士死了以後,屬下堵在下朝的路上把每個黨派有幾率問出話的幾個官員都抓了,全部送進相府底下的私獄裏,已經有幾個一來就熬不住說了。”

安厭抽了抽嘴角,終於清晰的認識到了原主的權力比她想象中還要大。

手下的殺手都形成了這種亂綁朝臣動刑習慣,她到底有多為所欲為,多只手遮天?

她才下朝多久?這就把人抓了問出話來了?

好,很有效率。如果上輩子有影一這樣的下屬,她估計已經當上董事長了。

安厭憐愛地看著不出意外就得給她打一輩子工的影一,“他們交待什麽了?”

“您遇刺是皇帝動的手,科舉改革動了世家貴族的利益,他們心懷不滿和姜太尉聯合。皇帝在暗中引導他們,並且私下接管了先帝的親衛,幾日前就是他挑了一隊親衛當成死士使用,用於刺殺您。”

果然是皇帝動的手…果然是原著裏陰險狠毒的男主。

安厭早就懷疑他了。居然利用改革科舉調動其他世家貴族不滿一起設局。看來今天的指鹿為馬還是不夠,得讓那小皇帝認清楚,楚國誰才是老大。

“我去牢裏瞧瞧那些軟骨頭哪來的膽子和小皇帝一起找我麻煩,你把那些種子派人拿下去種了。”安厭漫不經心的說。

“家主大人……”

影一棒讀的語氣突然有了一點波瀾,他為難地嚅囁著想說些什麽,卻只是微微顫抖嘴唇。

“怎麽?我不能親自去嗎?”安厭疑惑地瞇了瞇眼睛,語氣危險。

“…屬下不敢。”

安厭對他的反應有些好奇,但是想到原主不容任何人質疑的獨裁者人設,便拿出以前當總裁時約談員工的態度,繼續冷聲道,“辦完我交代的事就去皇宮裏把那小皇帝綁過來,教教他規矩,讓他明白什麽能幹什麽不能幹。”

說罷,她放下手中的筆,殘餘的墨汁在紙上暈開一道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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